容容難逢第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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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從現在開始,我賺的每一分錢,都是我們的夫妻共同財產。」

「唐容,我真的,從十八歲起,就在盼著這一天了。」

那時候,周澍像一隻粘人的小狗,甚至去每場音樂節演出的時候,都要帶我一起。

可原來有一天,小狗也會回過頭來,反咬我一口。

我盯著他的眼睛,靜靜地說:「我要六千萬。」

他走紅的時日尚短,到如今,差不多就賺了這些錢。

給了我,之後的各項資金一定會週轉不開。

「不可能。」

他放了手,冷冷地盯著我,

「如果你真心想做個了斷,就把價格放得合理一點,我們再談。唐容,你冇自己想象得那麼值錢。」

我們在一起,整整十一年,從彼此微末之時走到現在。

如今他一句話就可以定性。

——唐容,彆把自己想象得那麼值錢。

周澍摔門而去,我走到門邊,恰好看到羅秋撲進他懷裡,溫言細語地安撫他情緒。

她隻不過說了兩句話,周澍的表情一下子就緩和了。

他把羅秋抱進懷裡。

抬眼的一瞬間,分明看到了門邊的我,但吻落下得毫不猶豫。

羅秋軟綿綿地撒嬌:「輕點呀師兄。」

我站在房間裡,四周的氣味慢慢包裹住我,彷彿漫上來的潮水,帶來窒息的、瀕死的感覺。

其實我如今孑然一人,根本用不上那些錢。

隻是……我太難受,太難受了。

除了拿走這些錢,我實在想不出什麼辦法,在不波及自身的情況下,還能讓他像我一樣不好過。

4

那天晚上的活動全程直播。

周澍和羅秋並肩走上紅毯,微笑著麵對記者的詢問:

「二位如今同在一家公司,又是師兄妹,會不會好事將近了?」

羅秋羞澀地笑而不語,周澍則語氣平靜:「一切順其自然。」

「聽說周先生從前的經紀人因為能力不足、中飽私囊,如今已經被辭退。」

「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,我也不想追究。」

我站在窗前,用發抖的手關掉了直播。

月光慘白地照進來。

那天晚上我又夢到從前。

我和周澍一直住在這裡,他寫了新歌,就會靠在窗邊,彈給我聽。

身後窗外,萬家燈火,而那些後來被千萬人傳唱的歌曲,彼時隻有我一個聽眾。

周澍說:「姐姐,你等我大紅大紫,開第一場十萬人演唱會的時候,我要在全世介麵前向你求婚。」

後來他果然萬眾矚目。

第一個要丟下的人,就是我。

……

醒來時,胃部劇烈的疼痛折磨得我幾近昏厥。

陽光灼烈,卻驅不散寒意。

房間裡空空蕩蕩。

這麼多年,我身邊一直都隻有周澍。

唯一的朋友,也在大學畢業後就去了國外讀研,後來乾脆定居在那邊。

她不太喜歡周澍。

我們已經很少聯絡。

我從床邊摔下去,蜷縮在床邊,痛得一身冷汗,喉嚨湧上的甜腥味很快瀰漫到口腔。

周澍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過來的。

「考慮好了嗎?」

他語氣裡透著冷漠和不耐,卻還在勉強忍著勸我,

「你錢要少一點,我痛快給你,早點結束,你愛乾什麼就乾什麼。這樣耗著,對你有什麼好處?」

「唐容,你說話。」

疼痛好一陣才緩過去,我慢慢坐起來,靠著床架,聲音急促:「好啊,那就一半吧。」

像是冇意識到我會這麼好說話,他愣了一下:「真的?」

「嗯,但你要回家一趟,帶上最開始那把吉他,唱首歌給我聽。」

我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懷念什麼,可能是人快要死了,總是記掛著生命裡難以割捨的部分。

周澍回來的時候,我恰好在樓下。

他從車裡走出來,身邊還跟著羅秋。

我忍不住嘲諷:「感情就這麼好,一刻都離不開?」

羅秋挽著他手臂,笑容寬和而無奈:

「唐姐姐可能是年紀大了,當然不懂我們年輕人的情趣。熱戀期本來就是這樣的。」

我怎麼可能不懂。

我和周澍有過很長很長的一段熱戀期。

長到我曾經以為那是永遠。-